cp：浦原喜助X黑崎一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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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浓烈的黑如墨水般倾泻而下，将原本站在原地的少年紧紧包覆，缓缓渗入魂魄内，最后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消失于无形。正在众人目瞪口呆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怔在原地的一护忽然蹙起了眉，呆呆地站着，浑身发颤。他周身为人熟知的灵压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众人毛骨悚然的庞大灵力。

这股灵力众人都很熟悉，因为它刚刚才因为其主人的消亡而失去踪迹。

灵王奔流。

恋次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睁大双眼朝一护喊：“笨蛋，快点把那些东西赶出去！”

井上则迅速召出双天归盾，想将一护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不过双天归盾一碰到一护的身体，就瞬间化为了碎渣。

“怎么会这样？！”井上绝望地喊。

姗姗来迟的露琪亚看到这个情景，不由地想起了当年的海燕，唇角微微抖动，半晌朝一护喝道：“大笨蛋，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那东西从身体里赶出去！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会怎么样？众人都不敢想。

浦原喜助没有动，帽檐下一片深沉的暗影，看不清表情。

夜一啧了一声，眉蹙得更深，一抬脚就要冲过去，却被身边的浦原一把拉住。

“夜一小姐，不可以！”他眼眸深不见底，面色晦暗不明，声线也低沉得吓人。

“你在说什么梦话？”夜一大声道，“如果他继续维持那样的状态就彻底完了！趁现在，我来想办法！”

“没用的！”浦原低声道，声线隐隐有一丝不稳，“一旦接受了灵王之力，就只有一种结果，无论做什么都没用了……”

夜一暴怒：“难道什么都不做就要放弃吗？”

“夜一小姐也明白的吧，”浦原松开手，面色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在友哈巴赫的身体化为乌有的现在，能够承载灵王之力的，就只有一个人。”

夜一缓缓收回了手。

“是吗，”她喃喃道，“就算成为灵王的是一护也没关系？”

浦原没有说话。半晌，向着一护站着的位置缓缓走了过去。

其他人见他如此，不敢再有动作，只警戒地待在一旁。

理论上能成为灵王的，除了眼前的少年，还有银城空吾。但那个人的灵力也好，资质也罢，和少年相比都相差太远。不得已的情况下，就算要将银城做成灵王，也不止需要崩玉那么简单。和尚为了培养黑崎一护，将他带入灵王宫修炼，不但显著提升了他对抗友哈巴赫的实力，同时也让他有了更高层次的飞跃。而这一切，都是以他作为灵王候补为前提的。

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是否能战胜友哈巴赫，摆在他面前的路都只有一条。

要稳固三界，也只有唯一的这条路可走。而这条路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他缓缓在少年身前站定。

灵王之力在最后找到了最好的容器，如万川归海，消弭在了少年的魂魄之内。

如此一来，无需崩玉，少年就能直接成为灵王。

不，不如说现在的黑崎一护已经是实际上的灵王了。

他抬起眼，低声唤道，“黑崎先生……”

一护竭力撑着渐渐流失的神志，看着近处浦原的神色，忽然明白了过来。

当初他在空鹤家准备跟着零番队上灵王宫之前，浦原曾说过，要他为了自己而行动，自己动脑思考，自己决定要怎么做。

这绝不是浦原从前会说的话。他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表明，这其中一定有问题。零番队对带他上灵王宫的原因只字不提，在灵王宫里一路帮助他提升，为他打造斩魄刀，这背后的理由绝不会那么简单。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零番队如此相待，也一定有他们的目的，或者说所求。

而这个目的原来就是……这样。

他努力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就算他们什么都不说，他也并非没有预感。只是战况紧急，无暇去想罢了。

“看来，就到此为止了。”他垂下眼帘，面上浮现出一丝落寞的神色。

“……”

“浦原先生——”

一护正想说什么，浑身忽然变得无比僵硬，动弹不得。

“哎呀，事情果然还是变成这样了呢。”

远处，兵主部一兵卫缓缓走近。

他挑了挑眉，伸出了手。

那指尖忽然闪出一道淡淡的光，“那真是没有办法了。”

“请等一下！”浦原叫道。

“哦，还有什么事吗？”和尚疑惑地转过头，看着明显失去了从容的浦原。

“请……等一下。”浦原顿了顿，呼吸有些急促，“黑崎先生他……”

“别人不清楚，但你明白得很啊，浦原喜助。”和尚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说道，“他的资质就是成为灵王最好的材料。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友哈巴赫已死，他是唯一能成为楔的人选。不，如今就算我不说你也明白，事实上他已经是灵王了。如果强行让他恢复原状，尸魂界、虚圈和现世都会崩坏。而我们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抵抗到现在的。”

“即便如此……可否请你手下留情。”浦原声线嘶哑，眸光也黯了下去。

和尚想了想，总算明白了浦原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要保留他身体的完整吗？”

浦原喜助没有说话。

“多余的仁慈可不像你啊。”和尚不以为然地抄起手，“能说话的、四肢健全的灵王对于尸魂界来说是不可想象的。灵王为何会被封印，你应该十分清楚。我们需要他的力量，但这份力量唯独不能为他所用。这是规则，任何人都不能更改。”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浦原垂下头。

“维持世界运转的楔不过是不可或缺的工具罢了。虽然我也很喜欢这个孩子，但在世界的维度上，没有什么比秩序更重要。”

和尚说罢正打算动手，手腕却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一回头，原来是京乐春水。

“哎呀，何必做到这个地步呢？”京乐笑着说道，“就算什么都不做，一护君也不会逃吧。毕竟他的家人还在现世。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可以算作人质。”京乐面上的暗影愈发深重，“非要砍下他的四肢，摧毁身体，会不会过于残忍了？别忘了，他可是战胜了友哈巴赫的我们的同伴啊，除此之外他还曾经救过你一命。可否看在这份上，放过他呢？”

和尚想了想，笑了起来：“原来如此，说得也有道理。虽然规则就是规则，不能轻易改变，但一点小小的人情也不是不可以施舍。前提是他确实不会抵抗。”

一护听罢他们的对话，看向了站在距他几步之遥的浦原。

那个男人面目笼在帽檐下，看得不甚清晰。但他周身散发出的灵压中带着的寒意还是令人心生畏惧。

一护微微呼出一口气，淡淡地微笑着对他说道：“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浦原先生。”

浦原抬起头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有这样的预感。友哈巴赫的力量明明远胜于我，对战时却只折断我的刀，吸收我的力量，却没有杀我。我想，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故。现在看来，他大概已经预见到了这个结局。”

“灵王是被我亲手杀死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若必须由我去弥补，绝不能假手他人。由我自己种下的因，理应由我自己来结束。”

“夏梨的灵力越来越强，游子又很爱哭。水色和启吾他们总是被虚骚扰，还有龙贵育美姐他们……”一护烦恼地叹了一口气，“这么一说，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完。”

在封印起效之前，浦原微颤着唇角，似乎想要说什么。

“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你这家伙，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个点了居然还在店里打瞌睡？！知道我和游子等了你多久？”

一记凶猛的头槌敲在头顶，男人哎哟了一声，下意识地睁开了眼。

“每年都让人等你，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站在他面前的黑发少女狠狠地瞪着他，插着腰站在原地。在看见他眼下深沉的黑眼圈后，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就别熬夜啊。”她转过身去，“虽然死神没有过劳死，但天天熬夜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浦原喜助撑起身体，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轻声回答道：“是。”

夏梨见他不吱声，不知为何有些来气：“你别老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今天可是我们去尸魂界的日子。别一天天总是要人来提醒你！”说完，转身就走。

浦原笑呵呵地拍了拍衣角，站起身来，跟着夏梨向店外走去。

他又做了五年前的梦。

步出店门外，蓝天白云宁静得没有一丝波动。

一切都是和平的。

他抬手挡住头顶刺目的日光，微微眯起眼。

从那之后，已经过去了五年。

“喂，游子，你在干嘛？”远处夏梨看见正呆站在原地的游子，急忙跑过去。

“别过来！”游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微颤。

下一秒，一只巨大的虚在她面前显露出身形，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

“虚？！”夏梨吓了一跳。刚刚明明什么都没有，一丝灵压也感觉不到，到底是从哪里突然钻出来的？她咬了咬牙，朝游子扑了过去，堪堪在虚的利爪触到游子身体之前抱住她一滚。

刚好避过虚重重的一击，夏梨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不远处浦原抬起手，低声念了一声“白雷”。顷刻间，虚就被干掉了。

“游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或者哪里痛？”夏梨担心地四下打量。

“我没事啦。”游子微笑着回答，“不用担心。”

浦原凝眸注视着虚渐渐消失的躯体，面色有些凝重。

这只虚所散发出来的灵压，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微妙的不协调。

“谢谢你，浦原先生。”游子拉着夏梨站起来，感激地向他鞠了一躬。

浦原笑着打哈哈：“别这么客气，黑崎……小姐。举手之劳而已。”

话说回来，商店门前为什么会有虚出现？不但如此，这只虚如此近距离地袭击了黑崎游子，店里铁斋和甚太小雨他们居然对此毫无反应，这着实不同寻常。另外这只虚的灵压似乎有些问题。想起今天他们的目的地，浦原微微蹙起了眉。

“走了！”夏梨朝他大声喊。

“噢。”

 

五年前的那一天之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尸魂界由总队长京乐春水提议，四大贵族会议全票通过，四十六室给予了黑崎一家每年一次去灵王宫探视黑崎一护的权力。不过京乐瞒着四十六室暗地里也让茶渡泰虎、井上织姬、小岛水色、浅野启吾他们上去过一次。虽然瀞灵庭内也有不少一护的朋友，但由于天柱辇的空间有限，他们都有各自的事务，战后忙得不可开交，而且他们人数众多，要瞒过影像厅的眼睛确实困难，最终未能成行。

浦原喜助默默跟在黑崎一家后面，穿过了通魂符连通的特制穿界门。

黑崎一心照例装模作样地搞怪，逗两个女儿开心。夏梨总是对他不着调的表现一阵痛扁，游子则在一旁无力吐槽。不过拜这状似轻松的氛围所赐，浦原也放心了许多。

穿界门的那一端连通的是西流魂街的志波家。

说起来，自从五年前那件事之后，黑崎一心就时常带着两个女儿过来走动。一来作为天柱辇的发射炮台所在地，空鹤家是必经之处。二来有了通魂符，两家往来也容易很多。

两个现世长大的小女孩第一次知道自家还有亲戚，而且亲戚居然还是尸魂界的，都难免有些惊讶。好在空鹤十分喜欢两个妹妹，夏梨的脾气和空鹤差不多，游子天真可爱，都十分好相处，一来二去，两家很快就混熟了。每年一心和两个女儿过来，空鹤都会提前准备，岩鹫更是热情高涨。以至于常年在空鹤家蹭饭的银城空吾、月岛秀九郎还有沓泽桐子都被逼着赶鸭子上架，一起干活。不过沓泽原本就精通厨艺，应付起来十分轻松。银城和月岛就惨了，完全应付不了。尤其银城，每次都试图开溜，但无一例外被空鹤抓了回来。夏梨和游子隐隐约约还记得月岛，虽然以前的事情搞到人神共愤，但他们毕竟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她们也就不再追究了。

这次前来，也不例外。

岩鹫上来就想抱抱可爱的游子，被空鹤一脚踹飞。空鹤大笑着拉上两个妹妹，领着一心往屋里走。浦原呼出一口气，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临到进门时，空鹤才转过头来看着他，大声说道：“你还在后面磨磨蹭蹭什么？！还不赶紧进来！”

浦原怔了一瞬，下一刻笑了笑，默默走进了会客厅。

一年一会的相聚分外热闹。

志波家自从海燕去世、一心失踪后，偌大的宅邸就鲜有亲戚往来。平素也就银城他们在此停留，原因还是他们都不愿做死神，无处可去。如今骤然来了两个妹妹还有叔父，空鹤和岩鹫都分外高兴。不过一心护女儿得很，岩鹫想和两个堂妹喝喝酒，都被一心以她们俩还未成年挡了回去。岩鹫酒劲上头，不免唠叨：“对女儿就这么呵护……也不见你对一护有这么细心……”

这话一出口，原本还算热闹的会客厅内渐渐有了些许冷意。

空鹤喝止了岩鹫，笑着解释弟弟喝醉了，然后让银城赶快把岩鹫拖下去。

待两个人从会客厅里消失，黑崎一心才沉沉地叹了口气。

浦原喜助坐在一旁看着，放下了手中的酒盏。

他曾经听夜一说起过当年他们一道前来流魂街找空鹤帮忙的事。想起夜一说，他们一行几个少年练习灵力时各种不顺，尤其是黑崎一护，他的灵力过于庞杂，又没有基础，练习起来十分吃力。后来每每说起这事，夜一都难免责怪浦原：有时间在杂货店下面教他怎么砍人，为啥不顺便教他点瞬步和鬼道这些保命的招数？尤其是瞬步，至少在逃命的时候能有点用吧。

那个时候浦原说，他们肯定会遇到队长级别的对手。遇上那些人，即使用瞬步也不一定能逃得掉。以黑崎先生的能力，与其让他思考如何逃命，不如让他在战斗中成长。他的能力不用说，一旦有了足够的实战，实力会呈几何级增长。

夜一听他这样说不免冷笑：你说得轻松。他那会儿能力刚刚解封，根本不会操控。实战基础几乎没有，全靠本能在搏杀，几次被人砍得血肉模糊。连伤都没好好治过，更别提好好吃东西，好好休息了。因为露琪亚的刑期提前，更是拼尽全力，不眠不休地练习卍解。一心和你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或者只是你们实现目的的工具？

后来浦原想了不少，包括并不限于是否要提前让黑崎一护掌握控制虚化的能力。冬季大战来临之前，时间明明足够，那个少年也已经受到了虚化的影响，但他却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一直到后来他战胜蓝染失去灵力，银城空吾趁势接近，少年都再未来问过他任何事。

浦原一直以来很少去想与人相处这档子事。他是一个单纯的研究者，虽然在蓝染那里吃了一次亏，但拜蓝染所赐，他到现世之后为人处世圆滑老练多了。人际关系不是他关注的重点，就算有也基本是水到渠成，从未为此伤过脑筋。在黑崎一护这里，倒是头一遭碰壁。

宁愿与平子和银城他们相处，他也不愿来浦原商店问他一句。

或许蓝染说得对。

一个从来不问，一个从来不说。

他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关系变成了这样。

明明俩人的最初并不是这个样子。

原本他想，到战后一切结束了，再慢慢告诉他一些往事，可惜……

思维到这里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浦原，你还在发什么呆啊！”空鹤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前，一声大喝，“你是不打算上去了吗？”

浦原这才回过神来，笑得很是欠揍：“嘛，晚一点也没什么关系。我想黑崎小姐并不大想和我一起上灵王宫呢。”

空鹤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刻，啧了一声，满不在乎地吐槽：“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你觉得这一切是你的错吗？别太自以为是了。”她背过身去，“从一开始就没人怪过你。五年来，你没日没夜地研究替代灵王的方法，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虽然什么都没有说。明白了吗？明白了就快点过来！”

浦原看着空鹤离开的背影，缓缓站起了起来。

天柱辇停留在炮台上，黑崎一心从怀中取出了一件用零番队的“王键”织成的羽织——确切的说，是从黑崎一护当年自灵王宫下来所穿的织物中取下的。有了这件羽织，就等于掌握了“王键”。哪怕没有零番队的成员随行，也可以出入灵王宫。

浦原喜助走近天柱辇的入口，忽然一股从未有过的怪异之感扑面而来。

与浦原商店门口那只虚所散发的怪异之感如出一辙。

他抬眼盯着入口处，目光冷得如同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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