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be爱好者。无固定圈子的潜水党。暂时在填bleach的坑,杂食,主吃小草莓受向,全员好感
 
 

【BLEACH/浦一】彼方(11)(完结)

cp:浦原喜助X黑崎一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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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如山

*完结,HE,字数爆了,请慢用


chapter 11


短暂的分神让茶渡严密的防守有了一丝破绽,对方没有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迅速反击。就在大家都在为茶渡的失误感到大事不妙的时候,茶渡不知为何,忽然一拳将对手重重地击倒在地,再起不能。

石田在看台上扶了扶眼镜,难得看茶渡用上五分力,是不是太急迫了。

当茶渡再次抬起头看向那个角落,原本坐在那里的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茶渡心头一沉,来来回回把看台扫视了好几遍,依然如故。

比赛很快因对手的失败而结束,现场也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

茶渡对着对方说了一句抱歉,也没有搭理助理的叫喊,心急火燎地就朝更衣室冲去。

更衣室,没有。

看台,没有。

刚才那个人影,确实是那个已经被困在灵王宫多年的人,他绝不会认错。

他沉思了片刻,朝着地下停车场走去。

地下停车场内灯光昏暗不明,茶渡原本以为就算真的是他,在被看见之后隐去行踪,想必找起来一定要费一番工夫。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他已经很久没见的人就静静地坐在地下停车场角落的一处台阶上。

茶渡疾步跑近,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因为剧烈地运动,大口地喘着气。

“哟。”青年穿着那身黑色的卫衣,笑着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茶渡。”

“一护。”

茶渡瞳孔微缩,张了张嘴,不敢相信地怔在了原地。

“不要这么吃惊嘛。”一护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简单地解释一下,“嗯,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离开灵王宫了。个中有很多情况啦,也很复杂,总而言之这件事需要对各方保密,所以并没有通知大家。包括石田和井上他们。不过我想,是你的话,应该没关系。”

“是浦原先生吧。”茶渡十分笃定,想来也只有那个男人能做到这一点,“他真的做到了。”

“……”

“在你被封印在灵王宫的这些年里,所有人的生活都在继续。只有他,一直以来只做了一件事。我们原本以为就算是他也一定要花很长时间,毕竟灵王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他当时有更好的办法,绝不会看着你被封印而什么都不做。而且这些年来,他的研究一直没什么进展。没想到,他居然办到了。”

“因为出了一点状况啦。”一护脑子里回想起时滩那张带着恶意的笑脸,不禁一抖,“好在有惊无险,最终还算顺利地完成了交接。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浦原先生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还瞒着尸魂界,现世的伙伴也没有告诉。抱歉。”

茶渡摇摇头:“不要道歉,一护。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该道歉的是我,最后什么忙也没帮上。对了,你现在住哪里,今后有什么打算?”

友人连珠炮似的发问让一护由衷地笑了。

“现在还在东京读英国文学专业,就快毕业了。毕业之后应该会找个翻译的工作,工作地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应该不难。”

“那一心先生和你妹妹……”

“他们都知道我回现世这件事哦。这几年大学的学费还是老爸付的。”一护抓抓头,他已经感觉到石田他们的灵压在渐渐接近,顿时有些头大,“总之,大致就是这样。我今天来过这里这件事,还请替我保密。”

“我会的。”

“WBO的正赛,加油哦。”一护站起身,望向石田他们即将到来的方向,目光有些复杂。

“我会的。今天你来看我的比赛,我很高兴。”茶渡由衷地说,“石田他们快来了,你真的不打算和他们见一面么?”

一护头疼地点头,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件事瞒着他们并不公平,但……”

“那快些从这边走吧,沿着楼梯向上走就可以到体育场外。”茶渡仿佛松了一口气,唇角也渐渐有了明显的弧度,“无论在哪里,发一条信息就能找到我。偶尔也联络一下。”

一护点点头,不再耽误,转头走进了楼梯间,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

石田他们来的时候,就看到茶渡一个人坐在楼梯上,正在系鞋带。

别的,什么也没有。

“茶渡,今天一护来看你比赛了!”启吾叫道,“你看到他了吗?”

茶渡摇摇头。

“没有。”

“咦,我以为你看到他了!真可惜。”

“一护的话,不是在灵王宫么?”茶渡低声道。

一瞬间一阵压抑的低气压笼罩了几人,没有人再说话。

 

从体育场出来,见石田井上他们没有跟来,一护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拉紧兜帽,遮住扎起的头发,打算先去地铁站,再回东京。刚走出两步,忽然胸口泛起一阵熟悉的疼痛。他眼前一黑,险些站不稳。下意识扶住了身旁的墙壁,大口呼吸了几分钟,连手都下意识地揪紧了胸前的衣服,这阵剧痛才渐渐平息下去。

如果这四年来还有什么能让他回想起从前的日子,就是这道愈演愈烈的旧伤。

当年时滩用艳罗镜典砍伤了他,在他离开灵王宫前,麒麟寺天示郎曾经替他瞧过。

“这道刀伤虽然看上去凶险,但并不算深,稍微治疗一下就可以痊愈,连疤痕都不会留下。何况,当时的你可是灵王,一般的刀根本不可能伤到你。就算是纲弥代家祖传的刀,也不可能。”那个男人剔着牙,轻描淡写地说道。

浦原也持类似的看法,不过更加慎重。回现世后,在浦原商店替他检查了好几次,确认完全没有影响了,才放他离开。

他完全相信浦原的判断,因此也以为没有什么影响了。不过这伤和那把刀说不定有什么特别的关联,他离开浦原商店之后不久,伤口就开始慢慢恶化。刚开始间或发作一次,也不太严重,他那会儿才入学不久,就没怎么在意。不过最近,状况越发糟糕起来。从前或许数月一次,最近不知什么原因,已经发展到一天一次。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异变。以前他对自己这些细微动静并不十分放在心上,但浦原走前再三叮嘱,要他更加留意自身。那个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十分严肃,他也没有忘记魂魄深处还住着友哈巴赫这件事。总之怎么想,这伤的恶化程度都非同小可。

保险起见,或许应该回浦原商店一趟。

快四年没见,平日里连联络都几乎断了。那个男人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甚至没有发过一条信息。而自己被无情拒绝之后,更是没有了和他联络的立场。这伤会发展成这样,有一半以上的原因就是他排斥着回去这件事。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情况已经不容许他再拖延。就算排斥,他也只能向他求助。

还真是难办啊。

他缓了缓,站直了身体,一步步朝着地铁站走去。

 

浦原喜助漫不经心地捏着烟杆站在店门前,一站就是半天,连烟都凉掉了也毫无知觉。半晌,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地张大嘴打了个哈欠,这才想起还有事情要做。

研究室里的仪器上红色的指示灯不断闪烁着,发出极小的蜂鸣。男人看了一眼那是什么项目的异常,帽檐下的目光顿时一沉。

躲在研究室外无所事事的魂偷偷摸摸地跟着他,偷看了几天之后,得出结论:在日以继夜废寝忘食地忙碌了几年之后,突然间放松下来,就很容易闲出病来。对,这个男人闲出病了。偶尔他也会和甚太小雨甚至铁斋他们吐槽浦原成天站在店门口无所事事,简直不正常。得到的是其他人赞同的点头。

不过话是这么说,在黑崎一护离开之后,浦原喜助也并非如他们所说那样无所事事。毕竟灵王就借住在浦原商店里,这可是非同一般的事。只是灵王在一护走后也十分悠闲,除了和魂聊一些现世和尸魂界的话题,就是沉迷于肥皂剧或者书籍杂志,倒是很少和浦原说什么。

这大概和浦原当年提出的那个交易有关。浦原甚至认为灵王在那时就已经把他划为了叛逆也说不定。不过那毕竟是出于谨慎的考量才提出的方案,哪怕被视为叛逆,他也绝不能退让分毫。

那天夜里,浦原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的黑崎一护一身白衣,被时滩砍伤的胸前一片血红。他看着浦原,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嘴唇翕动,浦原什么也听不清。正打算上前,那个身影却忽然破碎,哪里都找不到。

男人猛地自梦中惊醒,大口地呼着气,心脏剧烈地撞击着胸腔。

这个梦太不寻常。

如果单纯只是一个梦,浦原不会如此反应。但若是接连几天都做着相同的梦,那就有了问题。从前灵王曾让他看到过类似的梦境,他一边在心头揣测着,一边迅速穿好衣服,来到地下修炼场。

地下训练场很像现世的空间,头顶有蓝天白云,地面有高低起伏,场地又很开阔。如果想透透气,灵王就会来这里打发时间。今天也不例外。

时间尚早,灵王正和魂在一起说着什么,转头看到浦原喜助朝着他走来,便笑着对魂说道:“说起来,我昨天买到一本杂志,封面很有意思哦。”

魂果然来了精神:“什么什么,什么杂志?”

“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一种。”灵王笑着说,“我记得放在了——”

“我去找!”

听到有美女姐姐可看,魂激动地一溜烟跑没了影。

“怎么了,脸色不大好哦。”灵王见魂消失在视野里,才回头看了看浦原,“又做噩梦了么?”

“是。”浦原压着帽子,面色说不上好。

“你以为又是我在恶作剧?虽然窥探你的内在确实很有趣,不过这一次我什么也没有做哦。”

“……”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不定噩梦只是你内心的恐惧罢了。”灵王站起身来,“话是这么说,能让你有如此反应的,恐怕也只有那个人了。关于他的事,你总是格外紧张。”

“……”

“你给一护的那枚戒指,除了可以限制他的灵力,还能实时传送他的身体状况数据吧?”

“是。”浦原没有否认,“什么也瞒不过您。”

“他近来的状况仿佛不大好,伤口在不断恶化。即便如此,却并不和你联络。”灵王笑着安慰道,“好在一护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相信他能处理好。不必担心。”

“是我的过失。当时反复检查过,明明发现他的灵力有异常,却没有引起重视。”

“那是因为当时他为了交换我完整的意识,献出了自己所有的灵力,之后造成了灵力混乱。那时候自然分析不出他的灵力异常是因为那次的伤。并不是你的错。”

“我太低估时滩先生了。”浦原为自己当时没有拿下那把斩魄刀进行彻底分析懊悔不已,“纲弥代家作为五大贵族之首,家传的斩魄刀原本就与普通的斩魄刀不同,被带上灵王宫前还被道羽根小姐改造过。那把斩魄刀不但会削除使用者的灵魂,很可能也会削除对手的灵魂。这样一来,那道伤口看似愈合,实则会不断侵蚀,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越来越严重。”

黑崎一护在那次大战中已经倾尽了一切,战后还被封印了整整五年,好不容易才回到现世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哪怕再受一点伤,多流一滴血,他都不能忍受。

“嘛嘛。”灵王安慰道,“一护的位置还在你掌握之中,必要时不妨来个突然袭击,强行将他带回来。我想,要对付他,你有的是办法。”

“只有黑崎先生,我不想再强迫他做任何他不愿意的事。他不愿意回来,我不会勉强。当然,真正危险的时候我也会以他的安危优先。”

“还真是固执呢。”

浦原在和灵王的交谈最后,其实仔细想过一护为何不回来找他帮忙这个问题。答案其实很容易想到。一来他觉得问题或许不严重,不需要劳动浦原出马。二来他是个怕麻烦的人。从东京回来空座町虽然直线距离并不十分远,但他一定在忙毕业论文什么的,抽不开身。三来,他并不想见到浦原。

最后这个理由虽然只是他的主观推测,但那次失态之后,黑崎一护的反应已经十分明显。

他一定认为自己还未开口,就被他拒绝了。

这样一来,在没有严重到不可挽回之前,他是不会回到这里的。

真是一团糟啊。

浦原喜助略微懊恼地叹了一口气,戴上了帽子。

从数月一次,到一天一次,也不知道旧伤发作起来是什么样,想来不会轻松就是了。这个频率已经不能再等,要尽快治疗。

他不再耽误,拿上手杖,疾步朝店外走去。

“成天等着那个被自己拒绝的人,又无比紧张对方的安危,被人提起却总是口是心非。”灵王望着他的背影,摇着头笑了。“真是无聊的大人啊。”

 

夜晚的东京灯火通明。一护拉上住处的窗帘,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默默盘算着明天的行程。不出意外的话,早上八点应该就能搭上回空座町的车。他打了个呵欠,把行李细细整理了一遍,这才转身关上灯,准备早些睡下。

在犹豫着是先回家一趟还是直奔浦原商店的时候,旧伤再次毫无征兆地袭击了他。他只觉一阵剧痛直窜天灵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咬牙走到床边,伸手去够浦原给他的那部联络用携带电话,刚刚够着,还没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他就失去了意识。

浦原根据定位找到一护在东京的住所时,眼前的一幕令他有些吃惊。住所外黑压压地聚集了一堆各色的虚,数量还在不断增加。虚会聚集在这里,就说明屋子的主人并没有消灭他们,或者无力消灭他们。之所以进不去,恐怕是那枚戒指上自带的结界功能导致的。如果他的状况越来越差,灵压越来越不稳定,戒指的功能也会受到影响,不排除虚进入室内的可能。

情况比想象中更加严重。

“真是的啊。”年长的男人扶了扶帽子,三下五除二收拾完外面的虚群,轻轻一跃,轻车熟路地跳上了青年住所的窗台。

之所以这么熟练,完全是当年坐黑崎家窗台练就的惯性。如果青年还醒着,看到这样的进门方式,必定又会一顿吐槽。

不过这一次,室内安安静静的。

难道他已经睡了?

现在才八点半不到。

这么早?

他警惕地凝眉,顺手打开了电灯。

一护确实躺在床上,确切地说,那个姿势更像累到极致,倒下就睡。不过连浦原进了房间都毫无所觉,这一点太过反常了。

浦原走到床边,低头看去。青年呼吸平稳,微蹙着眉,双眼紧闭,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而从穿着来看,他似乎正打算睡觉。一头略长的橘发披散在背后,离开时送他的发绳躺在一旁。他的右手无力地握着浦原的联络用携带电话,无名指上戴着他送的那枚控制灵力的戒指。不过由于旧伤发作,电话还没来得及打通就晕了过去。

四年未剪的长发,熟悉的发绳,指尖的戒指,还有未能打出的电话,一切都在昭示着某件浦原一直清楚却未能回应的事实。

浦原垂下眼眸,看着失去意识的青年已然变得成熟的侧脸,重重地一叹。

年轻人的一切都太过耀眼,太过炙热,太过令人难以招架。

真是败给他了。

他小心地将青年的身体翻过来,替他将长发理顺,这才从衣襟内掏出一枚透亮的珠子。

珠子不大,通体散发着淡淡的光。

他拿着珠子,轻轻按向青年的额头,看珠子完全融入到青年体内,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份力量足以对抗艳罗镜典造成的侵蚀。不过,也会让他更加困扰吧。

浦原喜助取下他指尖的戒指,将戒指的压制强度拨到最大,才重新替他戴上。

手指轻轻抚过青年的发丝,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

“看样子,有乖乖听话。”他一反常态,笑得很是诚恳,“这样我就放心了。”

“晚安。”

 

次日。

一护睁开眼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室内有一丝不对劲。以往他对这些事情就心细如发,离开灵王宫之后更加小心翼翼。房间里明明没有残留任何灵压的痕迹,但空气中流转的气息还是和昨晚略有不同。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七点刚过。还来得及赶去车站。正想收拾收拾去洗漱,刚抬起手,便看到手指上的戒指有了一点变化。

不对。

他记得着之前戒指的样式似乎和现在有些不同,而他非常肯定,绝不是自己动了手脚。一瞬间,对是否要马上离开这里,心头开始犹豫。

机械地洗漱,收拾,算算时间,这两天频率颇高的旧伤发作应该来了。可一直等到八点,还是没有动静。细细感受,体内明显多了一股强劲的力量。而这股力量他在灵王宫时就异常熟悉,错不了。

一时间,他坐在了椅子上,任凭时间流逝,一动不动。

不会错的,是那个男人。

 

结果就是,原本就对回空座町十分抵触的一护很快放弃了回去的打算。其实就算回家,游子和夏梨也不在,老爸又总是没个正经,加上平时他们也有视频联系,所以并不需要回去那边。时常困扰他的旧伤那晚之后也再没有发作过。他尽量不去想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一头栽进毕业论文的选题中。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过去,正式毕业那天,他独自拍完照,打算回住处收拾一番,再好好计划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一心倒是没过问过他的求职意向,话说回来,一护总觉得问他也没什么用,那个不着调的大叔总是打着哈哈不正经地说随便什么工作都行。夏梨和游子倒是一向尊重他的想法,也为他提过不少建议,甚至毕业后留在东京也可以。

毕业前他也收到过两个offer,其中一个是翻译的工作。薪金对应届生来说还可以,不必在固定地方办公,工作时间也比较宽松,看上去还不错。

或者可以考虑一下。

这样想着,他埋头朝校门走去。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微笑着站在了校门口等他。

一护看到他的一瞬,下意识紧张地四下张望,一把将他拉到了僻静处。

“你出来没关系么?”一护紧张地看着灵王那张笑眯眯的脸,眉头皱到了一起。

“恭喜毕业。”灵王笑着说道,“我出来没有问题,更没忘记四年前你答应过我什么。所以如约前来了。”

一护自然记得当时离开浦原商店前,他答应在他毕业之后陪灵王四处走走。不过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准时。

“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吗?”灵王问。

“那当然。”一护松了一口气,眉眼也舒展开来,“不过,得先等我两天。”

 “你有四年没回过空座町了,不打算回去看看么?”灵王笑着说,“说不定有人正等着你呢。不回去的话,会很寂寞吧。”

一护脑子里自动过滤掉了某人,也不接话,只说:“现在关键是要给你找个住处。我那里太窄了,恐怕——”

“不用麻烦,反正也住不了两天,随意就好。”

 

一护确实没有回去,只是给一心打了个电话,和游子夏梨报告了一下接下来可能的行程。灵王看他盯着角落里放着的浦原商店专用携带电话看了好一阵,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开始替他收拾床铺,心头默默替浦原喜助点了一支蜡。有些人聪明是聪明,可一开始就拿错了攻略剧本,天天在商店里长吁短叹有什么用。

之后,一护带着灵王去了很多地方。后来回想起来,他依然觉得时间太短,根本不够。现世、尸魂界,一路走,还一路留下了不少照片。灵王身上带着不少浦原新发明的玩意儿,像手机、照相机之类,即使是在尸魂界也能用。

偶尔灵王在他们的旅行间隙也会停下来,问他有什么愿望。

一护细细想了想,作为普通大学生,顺利毕业,顺利找到工作,可以养活自己,过得也不算糟糕,似乎没有更多的愿望。

灵王每每听他这样说,总是摇摇头,欲言又止。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游览。灵王看着这样的三界,面上流露出来的欣喜被一护全然看在眼里。

“看过停滞不前的原初世界,再放眼如今的三界,即使存在生与死的界限,但正因为如此,一切都在向前,生生不息。尸魂界依然存在很多问题和矛盾,不过也存在着希望。一直以来的一层不变,也正经历着某种变革。或许还需要不少时间,但我想总有一天那里会变成理想的模样。”说这话的时候,灵王看向身旁站着的青年。

是这个人守护了这份安宁与欣欣向荣,他没有蓝染那样希望重塑一切秩序并立于顶端的野心,也没有友哈巴赫那样希望三界归一消灭轮回一切尽归原点的执拗。抛开与生俱来的宿命血统和强大力量,他就是一个怀抱着平凡希望的普通人。这样的一个人,却令尸魂界百万年的不变,迎来了巨大的变革。也正因为如此,那个人才如此希望他回归原本的生活,并选择了默默守护吧。

真是别扭的两个人。

 

旅行的尽头,是虚圈的深处。

荒凉、虚无、一片死寂,除了沙子,什么也没有。

尘归尘,土归土,灵子之砂就是所有灵子最后的归宿。

一护一身死霸装,背上背着斩月,警惕地感受着这一带的灵子流动。这几年来,他的灵力已经渐渐恢复,斩月也回来了。虽说以他现在的程度,虚压根构不成一丝威胁,但有灵王在身边,他总归还是觉得小心一点没错。动静太大的话,瀞灵庭很快就会发现。所以虽然背着斩魄刀,他也从未使用过。另一个原因就是,友哈巴赫已融入到现在的斩月里,不到迫不得已,他并不想使用他的力量。

不过这里位于虚圈的深处,除了灵子之砂,什么都没有。他也不知道灵王为何坚持要来这里,这里太过荒凉,连虚都没有一只,并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

“一护。”

“嗯?”青年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手却不自觉地微微抬起,是发动白雷的起手式。从刚才开始,这里的灵子流动就有些不太对劲。他对这种东西本就不太擅长,直到现在才感觉到异常。

“谢谢你。”

一护回过头,就看到灵王站在距离他不远的沙丘上,身体渐渐开始变得透明。

“这是怎么回事?!”他瞳孔一缩,瞬步到灵王身边,正想过去,却被对方制止。

“这样就好。”

“哪里好了!”青年显然急了,声线也开始不稳,边说边掏浦原给他的携带电话,“是灵骸的问题……浦原先生的话,应该还来得及。你等一下,我马上——”

“不必了。”灵王打断他,“你冷静下来,安安静静地听我说。”

“可是……”

“就算是浦原喜助,也来不及啦。”灵王笑道,“你别着急,我有话和你说。”

待到青年闷不吭声,灵王才徐徐说道。

“灵骸并没有问题,只是使用寿命到期了而已。其实在几年前,浦原喜助就提出要再替我做一个,被我拒绝了。我想,这样就可以。唯一担心的是你知道这件事之后会难受,接受不了,所以我嘱咐他,千万不要告诉你。”

“事到如今还会因为我而紧张、难过的,放眼三界,恐怕也只有你。”灵王叹了一口气,声音微微有些紧,但很快露出微笑,转头看向远处的一片沙海。“你知道吗,三界之内,只有这里还是当初那个世界存在的模样。没有人烟,没有生气。也只有在这里,我才可以彻底放开这一切。”

“漫长的、没有尽头的、不生不死的循环和禁锢,即使是自愿为之,也太累了。在漫长的时光里,我也想放弃。可这力量支撑着三界,一旦放弃,三界就会崩塌,回归原初世界那一片静止。在无数年前,当我能呼吸,还能行走,耳能听,口能言,我曾在万千变幻莫测的未来之中,窥到过一个契机。可以不用牺牲任何人,换取三界最终的和平。”

“那个扭转一切的契机……就是你。”

“你在等待的未来就是这样?”青年深深地蹙着眉,显然对灵王这样的决定无法认同。

“是的,就是这样。一切创世神的结局,都逃不过消亡。过大的力量虽可创造一切,但若不消亡,便无法创造更多,甚至成为前进的绊脚石。未来是属于人类的。凌驾一切的力量不可存在。”说着,他转过头来,深深的看着青年,“拥有过大的力量,就会被人忌惮、排斥。就算是你,也是一样。在这个层面上,浦原喜助确实深谋远虑。如果守护三界的对象是你,就算倾尽一切,他也不会允许你再出现任何意外。我如此相信着。这也是我能最终放心将你托付给他的原因。也正是因为你们的关联牢不可破,我才能像现在这样,放手将守护三界的重任交给你们。然后放手,回归最终的虚无。”

灵王的身影越来越淡,周身的灵子因为灵骸逐渐消失关系,失去了屏障,开始慢慢消散。

一护浑身僵直地站在原地,鼻子酸涩得难以呼吸,眼前一片朦胧,却说不出话。

“不要为我伤心。能这样和你告别,是我百万年来最期盼也最安慰的场景。”灵王微笑着说,“回去吧,那个男人在等你。他替我制作灵骸,留我在现世,作为交换,冒着被我视为叛逆的风险,也要让我交出剩下所有灵力。理由是怕灵王宫的现任‘灵王’和你体内的友哈巴赫失控。不过前些日子你旧伤频繁发作,他怕你出事,就连夜将那部分灵力给了你。你应该感觉到了。”

一护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灵王的身影渐渐消失,只剩下清风传来最后的话语,那是神明的终曲。

“抱歉。最后的最后,将这一切交给你们。”

“谢谢你。”

谢谢带我离开那个牢笼,谢谢带我回归现世,谢谢让我像普通人那样活过。

一护抬头看去,虚圈的天空一片漆黑,那一轮惨白的弯月亘古不变地挂在夜空里,虚无而惨淡。身旁除了呼啸而过的风,什么也没有。

他低下头,伸手擦了擦脸上冰凉的水迹。

“笨蛋,说什么谢啊。”

 

岁末的天气如浦原的灵压一样变幻莫测,才一会儿的工夫,天上就下起了牵连不断的细雨。这是铁斋甚太和小雨三人偷看那个男人一整天后得出的结论。原本计划去便利店买些东西做大餐给浦原庆生,也因为这沾衣尽湿的雨而不得不暂时推迟。

夜一难得觅得闲暇从尸魂界回来,刚到店门口就看到浦原喜助靠着门边,手里拿着与季节极不相称的扇子,盯着屋檐的雨帘扇个不停。铁斋站在一旁,看样子在盘算着要不要拿伞,看到夜一,立刻激动地站直了身体。

“夜一阁下!欢迎回来。”

“哟。”夜一响亮地应了一声,回头瞧了精神萎靡的浦原一眼,“怎么了,今天不是你生日吗,给我高兴点啊。”

“生日有什么好过的。”浦原毫无干劲,手里的扇子扇个不停。

“对了,”夜一拖长声调,装作无意地对着铁斋说道,“刚刚我路过黑崎家,听说一护今天要回来哦。”

扇子顿时僵住。

夜一满意地大笑。

铁斋扶了扶眼镜:“原来如此。”

“我饿了,有没有东西吃?”夜一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铁斋。

“厨房还有些冷掉的饭团,不介意的话……”

等夜一从厨房拿着饭团出来,店里已经没了浦原的人影。她向着放伞的地方一看,伞也消失了。

“跑得还真快。”夜一感叹。

“他也太高兴了吧。”甚太抄起手。

“毕竟是黑崎先生嘛。”小雨微笑。

“嗯嗯。”铁斋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拉着箱子往家走,才走到一半,天就下起了雨。

一护看着这雨,后悔没在离开前先看一眼天气预报,以至于压根没想起带伞。冬季的细雨沾衣即湿,又潮又冷,别提多难受了。不得已,他只得找了一处民宅的屋檐暂时避雨。不过屋檐太窄,雨滴很快飘了过来,渐渐打湿了衣衫。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干脆一路跑回去,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来是自家责编。

“喂,是。啊,已经在写了。嗯,明天应该可以完成。对,麻烦你了。”

挂上电话,他叹了一口气,低下头一看,鞋带松了,于是蹲下身去。

鞋带还没系好,头顶的雨忽然停了。他一怔,微微抬头。一双熟悉的木屐映入眼帘。心跳突然失速,半晌,他缓缓抬头向上看去。

“哟。”浦原喜助的脸就在一步之遥的面前,正温和地注视着他,笑得一脸灿烂,“需要帮助吗,这位先生?”

一护只觉呼吸一滞,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不知为何,看着这人笑吟吟的脸,他就莫名来气。

他气呼呼地站起来,拉起箱子就走。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看到那个男人垂下的眼帘和僵直的身体,于是满意地停下了脚步。

“啪”,抽走了浦原手里的伞。

“诶?”才反应过来的男人没料到是这个发展,委委屈屈地转过头去看他。

“走啦!”一护大声朝着他说,耳根红得活像熟透的胡萝卜,“不等你了!”

“好过分,人家明明专门来给你送伞,居然这么冷淡!”浦原一面哭诉,一面两步赶上来,躲到伞下,末了还不忘把伞拉向自己那边。

一护额上青筋直跳,不过最终拗不过男人,很快妥协,只能忍住揍飞他的冲动。“给我老实点,别乱动,雨淋到衣服上了!”

“黑崎先生回来都不说一声,过分!”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一路斗嘴一路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黑崎医院门口,一直吵到现在的俩人也停了下来。

“黑崎先生,欢迎回来。”浦原微笑着说。

“我回来了。”一护红着脸,低声回应。“对了,浦原先生。”

“嗯?”

“生日快乐。”

“谢谢。不过黑崎先生,是不是忘了什么?”

“?”

“礼物呢?”

“……”

“眼前不就是么?”

“……你想得美!呜……可恶……”

 

偷窥四人组正在一旁围观。

“店长还真是乱来啊。”甚太一把捂住小雨的眼睛,“不怕被剡月追杀?”

“好样的,对付一护那小子就该这样,干得好,喜助!”夜一欣慰地点头。

“今晚的晚餐看来只做四人就够了。”铁斋的眼镜泛着白光。

“嗯嗯。”



-完-

06 Feb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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